2020年12月中旬,一位多年的老友从浙江来北京,邀请我一起下馆子,我婉然拒绝了,我都一年没在外下过馆子;他又想到我书房里来和我喝茶畅聊,我也婉然拒绝了。老友说,他肯定不会感染新冠,他也相信我不会感染,所以他觉得朋友见面喝茶聊天不会有什么问题。
的确,我们俩感染的概率都微乎其微,而且当时北京市风平浪静,但是我还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冒险和他见面。他来北京后没几天,北京市出现了新疫情。接着,河北的石家庄和邢台地区出现了疫情。
我是一个哮喘患者,虽然自己把自己治疗得还算可以,不容易复发。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呼吸道比正常人脆弱,万一感染了新冠肺炎,别人可能只是轻症患者或中症患者,而我则很有可能是重症患者或危重症患者。我学过医,也许我可以在轻症阶段拦截住病情的发展,也许不能,医疗充满了不确定性,我知道最好的医学是预防医学,尽量不感染才是最重要的。
年底了,老家的酒席一场接着一场,我人没回老家,电话打来请我吃酒席的亲朋好友却不少。我在电话里劝他们不要聚餐,不要吃酒席,多数亲友(包括我父亲在内)都会说一句:“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信不过的,不会有事的”。这就是我们基层社会的特点,大家讲的不是科学和理性,而是人情。
打开我的朋友圈,每天都有人在晒各种聚餐和宴席的照片,热闹的聚会现场里没有人戴口罩,因为大家都是“熟人”,抹不开面子。中国新一波的疫情传播呈现的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在亲朋好友之间传播,基于信任和感情,大家觉得自己的亲朋好友不可能是新冠肺炎潜在的传染源,即便是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聚餐或聚会时根本不保持距离,也不戴口罩。
我们很难改变这种现状,新冠肺炎疫情还会持续多久,是很难预测的。新冠肺炎不像天花——天花得了一次或接种过疫苗,产生免疫力后,终生不会再得,而新闻报道中有一些患者一年内已经感染了三次新冠病毒,治好了又感染了。所以靠免疫学的手段来控制新冠肺炎的难度很大,人类可能需要耗费一些时日才能从这场瘟疫中走出来。
在瘟疫中最容易受到伤害的是我们这些体质较弱的人,我们只有为自己守好“安全岛”,才能最大概率的生存下来。不要和人套交情讲情面,每个人生命的最后一道守卫者是我们自己,我们约束不了这个社会,约束不了别人,但我们能约束自己。不参加聚会,不用人情来代替理性。过年我是肯定不会走亲访友的,也不会接待亲友的来访。很多亲朋好友的呼吸道比我强大,我羡慕他们,我只能用自己的警惕来弥补我呼吸道的不足。
也不要熬夜,不要在网络上玩得太兴奋,我们要通过运动和睡眠来提高自己的免疫力。事实上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像我们这些体质弱的人是大自然淘汰的对象,许多疾病都试图让我们早亡。但是人类因为有智慧而往往反其道而行,许多体质弱的人长寿,而体质壮实的人反而夭折了,原因无他,体质弱的人警惕性高,体质壮实的人警惕性太差。
我们只能与自己最亲密无间的人完全无保护的相见,而这些亲密无间的人必须得是愿意为我们的健康着想,自觉的与其他人保持社交距离的人,否则的话,我们也要与他们保持距离。认真审视每一个会靠近我们的“安全岛”的人,不要因为他们的麻痹大意而导致我们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任何看重人情而疏于防范的体质虚弱者,都不是一个聪明的病人,那样的人从疾病中吃的苦头还不够。
欧美人入侵美洲大陆的早期,总是几十个或上百个西班牙人轻而易举的征服了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帮助他们打败这些土著的最厉害的武器是天花病毒。这些西班牙人对天花免疫了,他们身体携带了天花病毒,美洲之前从未有过天花流行,所以美洲土著对天花没有免疫力。当西班牙人与美洲土著接触时,引发了天花病毒的大流行,美洲土著大量死亡,有的印第安部落因为天花损失了95%以上的人口,这导致不明所以的美洲土著以为西班牙人是神灵,对他们恐惧不已,把自己美好的家园拱手相让给这些侵略者。如果印第安人有今天人类的智慧,就不至于被人灭族了。
所以我们与疾病作战,一定要利用好自己天生的警惕性。谁都希望无病无痛的过一生,但是这个目标很难实现,那么我们就要尽量避免给自己添加新的疾病。我在我的朋友圈里看到许多癌症患者也乐于参加聚会,我总怀疑他们是不是活腻了。病毒不像南瓜那么大,没有人可以用肉眼观察到病原微生物,我们只有处处警惕,才能在优胜劣汰的自然界里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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