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孟某,为40岁的男性肝癌患者,1992年6月8日初诊。该患者于当年1月在某医院行胸腹联合切口肝右叶部分切除术,术后病理显示为肝癌,术后右侧胸水不断,每天抽胸水250毫升,呈暗黄色,伴双下肢水肿,肝区胀痛不适,低热37.5-37.8摄氏度,每日大便4-5次。西医诊断为肝癌术后黄疸。找印老就诊时舌红苔微黄,脉弦细。印老辨证为肝经淤积,采用疏肝散结,清热解毒的方案治疗。
初诊处方:柴胡12g,当归30g,赤芍30g,生牡蛎60g(先煎),桃仁12g,郁金15g,川楝子15g,川贝母10g,玄参15g,泽兰15g,茵陈30g,栀子12g,地骨皮15g,黄柏15g,青蒿15g,生石膏45g(先煎),土茯苓30g,土贝母15g,白花蛇舌草60g,半枝莲30g,半边莲15g,金钱草30g。
1992年6月18日二诊。病情好转,黄疸减轻,纳可,下午水肿甚(笔者注:多数胸腹水患者都是下午病情重,上午轻)。外院X线显示胸水已吸收,胸膜粘连。舌脉同前,原方有效,效不更方。
1992年8月17日三诊。病情好转,黄疸已完全消退,肝区疼痛,下肢轻度水肿,大便每日3-4次,要求制成丸药长期服用。
处方:柴胡100g,赤芍300g,当归300g,生牡蛎300g,郁金150g,桃仁120g,川楝子150g,土鳖虫120g,川贝母100g,玄参150g,海藻150g,昆布150g,海浮石180g,土茯苓300g,土贝母150g,白花蛇舌草300g,半枝莲300g,半边莲300g,共研末制成蜜丸,每丸重10克,每日服2次,每次3丸。
1993年7月26日四诊。除有时右肋痛外,症状已基本消失,肝功能及血清胆红素都正常。1993年7月23日B超复查显示肝形态不大,内回声粗糙不均,表面呈小回声结节,左肝较大,符合肝硬化改变。舌红,苔微黄,脉弦细。印老决定继续用疏肝解毒散结治疗巩固。
处方:柴胡10g,当归30g,赤芍30g,生牡蛎60g(先煎),郁金15g,桃仁10g,川楝子15g,土鳖虫12g,蒲公英30g,虎杖30g,白花蛇舌草60g,半枝莲30g,半边莲15g,土茯苓30g,土贝母15g,夏枯草15g,海藻15g,昆布15g,海浮石18g(先煎)。
印老的这则医案中的汤方未标明一剂药服用多久,根据印老的开方习惯,一付药一般是服用一天的。如果是单日用量,印老这张方子中的很多药物的用量均较大,很多脾胃虚弱的患者用这样大的剂量是承受不了的。所以患者不可以滥用他人处方治疗自己的疾病,应咨询有经验的医师后根据自己的情况调整处方服用中药,笔者这里只是在分析印老的治病思路,不建议患者照方用药。
印老的处方思路始终不离消瘰丸加味(玄参、贝母、生牡蛎、海藻、昆布),消瘰丸是清代名医程仲龄创制的一张软坚散结的经典名方,该方记载在其著作《医学心悟》中。后世医家有很多人在他的这张处方的基础上,加味一些清热解毒和抗癌散结的药物,再结合中医辩证治疗的思路,根据患者的临床症状,加入相应的药味,组成抗癌的中医方剂。
初诊时印老根据患者的黄疸症状,重用中医治疗黄疸的茵陈、金钱草、栀子等,又用柴胡、当归、赤芍、川楝子等治疗肝瘀气滞导致的肋下疼痛。再加用有抗癌作用的半枝莲、半边莲、白花蛇舌草等,结合加味消瘰丸。这就组成了一张既能治标又能治本的抗癌方。二诊时秉承效不更方的原则,不予调方。
到三诊时,因患者提出要求,所以改汤方为丸药,以丸药缓治,把癌症当作慢性病慢慢调理。处方思路依然是遵循辨证论治和辨病论治相结合的原则,既选柴胡系列的方剂疏肝解郁,又以消瘰丸加味消痰散结,再大量的应用一些常用的抗癌中药。如此以丸剂缓治一年余,一直未曾更改方子。四诊时患者的状况已经非常不错了,又改为汤方治疗。
肝癌患者术后出现胸水加下肢水肿,说明并发症已经相当严重了。如果不能采取有效的治疗方案,患者的生存质量会很差,而且生命也会受到严重的威胁。印老以稳妥持重的处方思路,耐心调治,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疗效。
该例患者的实体瘤已经用外科手术切除了,这种术后的患者,用中医治疗时占有一定的优势。印老未对患者用太多的以毒攻毒和抗癌消肿的药物,亦因患者体内的实体瘤已经手术清除。若患者体内尚有肿瘤,印老在治疗时当会考虑用一些有消瘤作用的中药,如三棱、莪术、斑蝥之类。所以学习者亦根据具体病人的情况,进行相应的调整,不要死搬前人的思路,那样就治不好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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