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消失的健康的食谱和生活方式

人类学家通过研究古人的粪化石来了解古人的食谱,粪化石中含有许多东西,如花粉、植物结晶体、羽毛、骨头、毛发以及蛋壳等,这些东西帮助我们了解到我们的祖先日常以什么为食。

毫无疑问,人类的先祖的食谱比今天的人类要广泛得多。在工业文明初期,一些尚存在于世界上的某些角落的食物采集部落(尚未进入农业社会的原始部落)的食谱也非常的庞大。

无论是澳大利亚的土著还是非洲卡拉哈里沙漠中的亢人,都是靠采集自然界的各种野生的动植物为生的。这些食物采集部落的人们虽然不会阅读和写作,但是他们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他们熟悉他们家乡周边的各种动植物。

亢人能用近500种不同类型的动植物作食物、药品、化妆品、毒药和其他用品。由于食谱广泛,发生天旱时,亢人周边的农业部落出现大饥荒,但是亢人们却食物充足。而且亢人的整体健康状况与工业社会居民差不多,他们的寿命并不短,他们也很少患高血压、肥胖症、静脉曲张、溃疡、大肠炎之类工业社会常见病。

美国德州农工大学人类学家Vaughn M Bryant在德州西南的一处考古现场进行野外挖掘时,整理出了生活在该地区的史前人类的食谱,他决定自己也按照这一食谱进食。同时在日常生活中增加锻炼,骑自行车而不是开车去上班,爬楼梯而不是坐电梯回家,这一改变让他的身心变得比过去健康了许多。他没有采取任何节食措施,但是三个月内体重减掉大约30磅。此后的四年中,他再也没有患过大病,那些曾经困扰他多年的现代病不治而愈了。

人类在进化的同时,也在不断的退化,社会的进步并不代表人们的健康状况和幸福指数也在进步。生产效率的提高可以让地球养活更多的人,但是这种进步对人类身心健康并不一定总是有益的。

那些生活在采集社会的人们过的生活也比我们更舒适,他们每天用来收集食物的时间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其他时间大多是自由而闲适的,不用像我们一样朝九晚五的工作。他们的活动量也较现代都市人大。在他们的世界里,不存在过去,也不存在未来,他们只关注现在。所以他们没有焦虑和忧愁,不存在现代人普遍存在的心理压力。

我们现代人对美味食物的追求,正在让那些对身体健康更有益的食物从我们食谱中消失。那些曾经广为人知的可以药食两用的菜果,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野菜和野果。我们甚至不再知道它们的名字,更遑论食用它们。

我们吃着越来越多的肉类,抛弃了那些对我们的健康很有益,但是味道却并不太好的植物类食物。我经常碰到一些癌症患者在寻求海参、灵芝、虫草之类的高营养补品,他们相信这些对他们的健康有益,其实蒲公英和马齿苋这样的野菜对他们的益处比海参等高出一百倍不止。但是在习惯性思维的驱使下,他们却如此执着的去追逐“高营养”、“高蛋白”补品。

我们的身体对舒适的追逐也让我们远离了运动,今天的人们更喜欢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玩电子产品,而不是走向大自然,活动自己的筋骨,强健自己的体魄。我们迷信科学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总是相信医学可以让我们摆脱疾病。很少想过我们可以通过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改变自己的食谱,达到根本不生病的状态。

哲学家梭罗曾经尝试过在瓦尔登湖像我们的祖先一样,顺其自然的生活,并且写下了脍炙人口的杰作《瓦尔登湖》。但是他的尝试终究也只是浅尝辄止的实验,他最终还是走向了“正常”的现代人的生活。

我们非常有必要审视自己脑海中固有的那些信条,对我们的食谱和生活方式进行一次真正科学的审判,对我们的祖先在数百万年的生存史中摸索出来的生存经验抱有一定的敬畏心理,汲取其中合理的部分。联合国粮农组织不止一次的强调,现代人的食谱在偏离健康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我们的很多心理问题,也都与我们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密切相关。倘若不是像培根所说的那样,我们的胃口和银行账户永远都无法得到满足,人类又何至于活得如此疲惫不堪呢?地球也不至于不堪重负。

我自己正在尝试着回归到更健康的生活方式中去,也正在尝试着改变自己的食谱。野外有大量的不为其他人所喜爱的可以被当作食物的植物,我在辨识它们,并且把它们纳入到我的餐桌中来。

我每天也尽可能的用骑自行车和步行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出行问题,不因为偷懒和贪图舒适而减少自己的活动量。我希望知行合一的去践行我在中西医书籍中学习到的各种真正有益于身心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

曾经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不到七十岁的老中医,希望我拜他为师,但是当我看到他步履蹒跚,老态龙钟的样子,我对他的水平失去了信心。另一个朋友也给我介绍过一个被他吹得天花乱坠的老中医,但是当我看到他大腹便便,走路气喘吁吁的样子时,我也对他失去了信心。

我不希望自己也成为这种知行不一的人。所有吹嘘自己的医学水平是如何高超的人,倘若他们自己没有强健的体魄和矍铄的精神,我都本能的对他们是否真的有水平而心存怀疑。

正如佛教和哲学虽然看似相同,但是却有着本质的区别一样。知识和智慧这对孪生兄弟,也是有天壤之别的。在古印度,只有知行合一者才能被称为“大雄”(佛陀也是被称为“大雄”的人之一,这也是为什么佛教中最主要的建筑叫“大雄宝殿”的原因。但佛陀不是唯一被称为大雄的教主,耆那教的教主也被称为大雄),知行合一者在佛教中又叫觉行圆满者。凡是能知而不能行者,都只是一些空谈主义者。他们的确了解某些知识,但是这些知识并不能在他们身上落实为智慧。只有当人们无论是认知还是行为都符合某种精神时,那才是真正的达到了智慧的境界。

诚如爱因斯坦所言,人类未来的命运,取决于人类所掌握的知识和人类的智慧之间的平衡。在知识大爆炸的年代,倘若缺乏足够的智慧,人类终究不免自取灭亡。对我们每个个体来说,这句话也是至理名言。我们学习了越来越多的知识,倘若缺乏驾驭这些知识的智慧,那所有的这些知识,都是我们幸福的障碍,都只是佛教中所说的“知见障”。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当好逸恶劳的天性、对物质的占有欲和对美食的贪求控制了我们的大脑时,我们是得拿健康和幸福为代价去换取我们想要的一切。对多数人来说,健康和快乐是自己弄丢的,怨不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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