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经常吃一种叫藠头的食物——我们老家叫老藠头,可以直接炒食,也可以用剁椒腌制成腌菜吃。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它了,有一年我在杭州西湖旁的一个早餐店里意外地吃到了腌制的老藠头,那一刻心中很欣喜。
藠头的叶子像野葱,供食用的主要是它长在土里的鳞茎。藠头是一味中药,入药的藠头名薤白,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也称之为藠子。但药材市场卖的薤白的原药材不止藠头一种,药材市场上出售的薤白通常为百合科四种植物小根蒜、藠头、长梗薤白、天蓝小根蒜的鳞茎。
这四种植物属于近缘植物,其鳞茎的成分和作用都很相似,故能通用。中医认为薤白有理气宽胸、通阳散结的功效,主治胸痹、心痛彻背、胸脘痞闷、咳嗽痰多、脘腹疼痛、泄痢后重、白带、疮疖痈肿。
《千金方》记载的食疗方中提到薤白,说:“心痛宜食之。能生肌肉,利产妇。骨鲠在咽不得下者,食之则去”。这里的心痛实际上是冠心病的症状,薤白是中医治疗心血管疾病的特效药,它有抗动脉粥样硬化的作用。
《食疗本草》中提到薤白:“通神,安魂魄,益气,续筋力”,这段话用现代医学术语来形容就是能改善心肌缺氧,提升体力。动物实验显示,薤白可延长正常小鼠和给予异丙肾上腺素的特异性心肌缺氧小鼠在缺氧环境下的存活时间,对去甲肾上腺素及氯化钾引起的大鼠离体主动脉收缩也有对抗作用,可降低血压,预防中风。
动物实验还证实长梗薤白对实验性高血脂及动脉粥样硬化家兔具有降低血脂、抑制动脉脂质斑块形成的作用,每日喂饲薤白提取物的剂量相当于新鲜生药18g,实验全程为16周,给药组家兔的血脂水平均明显低于对照组,主动脉脂质斑块面积所占动脉总面积的百分比,给药组也显著低于对照组。
薤白也有抗血小板聚集的作用,体外血小板聚集实验结果表明,薤白注射液对ADP诱导的兔血小板聚集有明显抑制作用,薤白的乙醇提取物对人血小板聚集也有很强的抑制作用。薤白中的N-反-阿魏酪胺在1/10000mol/L浓度时抗血小板聚集的作用比阿司匹林强4-5倍。薤白中多种成分都有强烈的抑制血小板聚集作用。薤白还能明显干扰血小板花生四烯酸代谢,抑制其环氧化酶代谢途径,抑制血栓素B2的合成,进而抑制血小板聚集。
我国长江流域和南部各省有很多地方栽培藠头,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村家家户户都种有藠头,我们经常吃新鲜的藠头或腌制的藠头。乡下人吃多了油腻食物,通常也喜欢吃些藠头“解解油腻”,这种普通的生活常识的确很科学。
我上初中时是住宿生,每周都从家中带一部分菜到学校,腌老藠头是最常带的腌菜之一。食用藠头能显著降低冠心病的发病率,也可预防脑卒中。但过去农村的那种腌制藠头的习惯并不好,腌菜中含有亚硝酸盐,这是一种致癌物,所以还是新鲜的藠头炒着吃最好。
薤白也有抗菌作用,薤白水煎剂对痢疾杆菌、金黄色葡萄球菌、肺炎链球菌具有抑制作用。传统中医认为薤白既可治疗“肺气喘急”(《千金方》),也可治疗“少阴病厥逆泄痢”(《本草纲目》),《日华子本草》对薤白的功效归纳得较为全面,谓其“轻身耐寒,调中补不足,食之能止久痢冷泻,肥健人”。
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中有三张方子都是以薤白为主组成的。一张是瓜蒌薤白白酒汤,另一种为瓜蒌薤白半夏汤,还有一方为枳实薤白桂枝汤,三方均治胸痹(即冠心病)。
瓜蒌薤白白酒汤是以栝蒌实一枚,薤白半升,白酒七升同煮至二升,趁热服用,治疗“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寸口脉沉而迟,关上小紧数”的,张仲景所描述的即肺心病的主要症状。
瓜蒌薤白半夏汤是以栝蒌实一枚,薤白三两,半夏半升,白酒一斗,同煮至四升,每次温服一升,一日三次。此方治疗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这是冠心病的主要症状。
枳实薤白桂枝汤是由枳实四枚,厚朴四两,薤白半升,桂枝一两,瓜蒌一枚组成,此方有发散风寒,解肌舒筋的功效,是治疗”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的,常见于严寒季节冠心病发作时。
古人也有用薤白捣汁直接服用的急救方法,如《肘后备急方》中治疗“奔豚气痛”就用薤白捣汁饮之,此处的奔豚气痛实际上是心脏病急性发作的一种症状。《卫生简易方》中治疗肺气喘急,也是“以薤白研汁饮之”,这里的肺气喘急即我们现在所说的呼吸窘迫。
薤白也可外用治疗疮疡、咽痛、跌打损伤、头痛、牙痛等。《岭南采药录》就记录了以薤白和生盐一起捣烂敷患处,治皮肤疮疡的方子;《圣惠方》记载了用薤白治疗咽喉肿痛的方法:“薤根,醋捣,敷肿处,冷即易之”;《福建药物志》收录了用薤白和酒糟捣烂外敷治疗跌打损伤,以及用薤白、红糖各等分捣烂敷足掌心治疗头痛和牙痛的方法。
薤白可直接入药,入汤剂煎服,常用量为干品5-10g,鲜品30-60g。薤白也可作为食疗的蔬菜,直接食用,食疗是我更推荐的一种用薤白治疗和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方法。食疗时每日食用30-100g藠头,藠头对改善便秘有一定的作用。但薤白属辛温之品,阴虚内热者不宜服用。
北方的菜市场一般没有藠头卖,我本人现在正在食用新鲜的藠头改善新冠后遗症的一些症状(新冠病毒主要损伤心脑血管,很适合用藠头食疗),我的藠头是从网上网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