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还病得死去活来,昨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昨天中午和父亲联系的时候,父亲正在从楼下把农村用来当柴烧的禾秆一捆一捆的搬到家里三层的小阁楼里,我赶紧让父亲停下来,不要再劳累了。七十多岁的老人,勤劳了一辈子,闲不下来,刚刚被新冠折磨了个够呛,好转了就又开始劳动。我儿子上高三,也无暇休假,周一开始上网课。孩妈在学校工作,也无法休假,周一就上班了。全家上下,都处在无病休的状态。
新冠康复后很容易复发,劳累和风寒是新冠复发的主要诱因,复发后对身体的伤害更大。所以一旦发病,不管症状消失得快还是慢,都应该休息一周到两周。今天我帮儿子请假了,让他休息,不必在乎高考。在这样的时代,考什么大学都不如保住健康重要。
但孩妈还要给学生上课,因为没有可以代替她上课的老师。本来新冠就挺伤嗓子的,再加上整上午都在不停地讲课,讲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微弱到连我都很难听清她在讲什么,那一刻我实在很心疼她这个当老师的。幸好这一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不需要讲课,而只需做些文职工作。
我今天把能往后挪的事情都尽量往后挪,强制自己休息。我们不能再病倒了,其他人很重要,我们自己也很重要。除了接了几个老家亲友的求助电话,我整天什么事情都不想干,就在家里发呆,信息也懒得回。
昨天到快递柜发快递和去饮水机前打水时,我明显地感到自己不像以前那样能抵抗风寒了。外出十几分钟,手已冰凉,刚恢复的嗓子又有些不适。赶紧回家喝了两杯开水,又吹了好一阵电吹风才缓过来。看来新冠会造出大量的阳虚病人,以后这医疗负担可能不会轻。
周一孩子班里的老师问一个同学为什么没有参加线上考试,该生家长回答说该生的爷爷刚刚去世,全家正在排队等待火化。忙完爷爷的后事,孩子再回来上课。这消息让人心中很沉痛,我们除了对该生家长说声节哀顺变,也不知道还能说啥。无论选择哪种抗疫方案,总会有一些牺牲的。
北京市一两周内将进入疫情的高原期,每天死亡的病例数可能与台湾今夏高原期差不多。台湾今夏最多时,每天因为新冠致死者约150-200人,北京的总人口(含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比台湾的总人口还多七百万呢。
家里的亲朋好友,无论是在南方的还是在北方的,或是留在老家的,这几天基本上都病倒了,幸运的是大家都陆陆续续地挺过来了,家族微信群里聊天时咳声此起彼伏。医生们的武器是药物,在这个药物奇缺的年代,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们受点折磨了。
毕竟和那些在重症病房里住着的患者相比,我们这些已无生命危险的人已经很幸运了,不能再奢求我们还能像平日一样有点儿不舒服立即就能被医生们解决。有限的医药资源应该留给那些需要用它们来救命的人,任何人在这种时刻只顾着自己好受,不考虑别人的死活,都是自私和冷漠的。
凡我同胞,都应该在这种时刻为降低病死率做点贡献。囤药的应该将药品分享给有需要的人,咳嗽咽痛等轻症不应该再去占用医生们的时间,也不应该再去占用宝贵的救命药品,药品的常备库存再多,也不够十四亿人用的。所以我这些日子对这类无生命危险的病人都不搭理,你们只要烧退了,熬一熬都能在不久后好转。有些人是真的熬不过去了,他们背后也有牵挂着他们的家人呢。
在新冠中去世的不止有老人,也有过劳死的年轻人,脆弱的孕妇和幼童,抢占他们的救命资源是很不道德的,我们应该自觉地对这样的行为感到羞愧。真正需要所有人共度时艰的时刻到了,我们不能只讲不做。在此时代,为救助其他人的生命而忍受适度的痛苦,是值得提倡的高尚行为。
现在看来,Omicron致病性不像之前的一些专家们所说的那样轻微,起码北京和我老家湖北的病人们的症状大多挺重的,远不是什么小感冒。而且我国患者无症状和轻症的比例很低,之前各省的数据颇为讽刺。我虽然理解这是为了让大家不至于恐慌的行为,但还是觉得实事求是更能帮助大家。
根据我亲身的经历,我觉得感染Omicron发病后还是很受罪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遭这样的罪。我能以我所学缩短病程,我都会觉得很痛苦,那些不能缩短病程的病人就更不用说了。
但现在想不得恐怕也很难,北京和我老家湖北的熟人们都得了个遍。如今我们只能是尽量想办法减轻病人的痛苦,降低病死率。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这是芸芸众生都要遭的一劫,只能每个人坚强地去应对它,该硬扛的时候只能是硬扛,对不幸的结果也要学会接纳。
我还会继续休息几天,除了一些病情不能拖延的患者,其他患者的咨询都会放在一边。和生命比起来,其他的都不算什么,我希望大家能理解这一点。